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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篇文章来自松下幸之助在1982年与一名19岁的日本国铁员工的对话，松下幸之助在谈话中洞悉了日本国铁作为日本国有企业的困境，并提出了日本国铁的解困路径。 作者 |小川守正 来源 |《穿越周期：实践松下幸之助的经营哲学》（机械工业出版社） 1982 年11月1日和15日，《日本实业》杂志刊登了“对话松下幸之助”的报道。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，通过国铁面对巨额亏损无从下手的话题，可以很好地理解松下幸之助对经营观和自主责任经营的精辟观点。 松下幸之助曾经在《朝日新闻》上以“我的经营”为题刊登过连载，一位19岁的国铁员工读了连载后很激动，给《朝日新闻》写信，希望可以就如何重建国铁向松下幸之助当面请教，松下幸之助欣然同意。这成为“殿堂级人物”与“19 岁少年”之间的一段佳话。这位19岁的国铁职员名叫真锅健一，在国铁梅田货物站做班长，是一个在“爱国铁方面不输给任何人”的有理想的好青年，将来的梦想是成为乘务员。 带着使命感工作，每天都充满希望和喜悦真锅：其实，我很喜欢读《朝日新闻》推出的公司顾问谈《我的经营》连载，对重建日本 JVC 的故事尤其感兴趣。我暗自想，能这样做的话，想必国铁重建应该也可以从中借鉴一些智慧吧。后来偶然读了朋友推荐的《对事物的看法》（日本实业社刊），在卷末的略史中发现担任顾问的人也是国铁咨问委员会的董事，我更加确信您一定会告诉我重建国铁的方法，于是写了那封希望可以见面的信。 松下：没事，我很敬佩你的热情。你是哪里人？ 真锅：我来自神户。 松下：是嘛，那么大老远跑过来，什么都别客气，那就直说吧。 真锅：好的。您迄今为止克服了人生中的很多苦难，是什么支撑您一路走过来的呢？ 松下：与其说是有什么支撑着我，不如说每天都充满了希望，所以，也不觉得苦了。 真锅：您说的希望可以理解为目标吗？ 松下：我从事过电器的生产和销售工作，在不断工作的过程中产生了使命感，有使命感就不觉得辛苦了，甚至是带着喜悦在工作。 现在的国铁员工中，有一部分人在各种场合一提起国铁就烦恼，我想你就是其中一员吧。 真锅：松下先生您从小学四年级辍学开始做学徒，之后您是以什么心态作为社会人在工作的呢？ 松下：是啊，应该没有什么能够拿来说的心态吧，那时还很小，只是10岁的孩子而已，还没有形成这样或那样的心态呢…… 真锅：这么说，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使命感的呢？ 松下：如果硬要说的话，是从做生意两三年的时候开始的吧。 用经营型的组织做经营真锅：松下先生总是会从好坏两方面来看一件事情，在您看来，国铁好的方面是什么？坏的方面又是什么呢？ 松下：国铁也会有两方面，你作为员工从自身的角度来看，什么是不好的一面呢？ 真锅：嗯，因为我从事的是与货物相关的工作，所以不太了解旅客，我想可能是对待旅客的态度吧。因为是国营，对待旅客的态度不是请旅客乘坐，而是有一种你爱坐不坐的感觉。 我认为好的一面应该是，即便是偏僻的地方，线路也会保证列车安全守时地运行。 松下：你说的这些我们也同意。 但是，国铁的问题不止于此。员工的服务虽说是个问题，但先放到一边。如果最重要的组织还是现在这样，那就谈不上经营，国铁就是一个没有经营管理的组织。不论什么组织团体，都需要经营者。虽然表面上有高木总裁，但是他因为没有经营权，不能说是真正的经营者。实际经营都由议会决定，不论是涨工资还是涨价，不经过议会审议是行不通的，这就没法做生意。要是高木真的能够以总裁身份做事、按照自己的想法全盘经营的话那还可以，但是他有名无实啊，什么都做不了。有问题、有意见找高木去说，其实高木是没办法解决的。 他是个爱学习的人，光探讨经营的方法就来过我家好几次。常务理事在三四天后也来了我家，就算是常务理事也不可能有什么权限，因为国铁不是经营性的组织，这才是最大的问题。真锅：您说的是不好的一面，那好的方面是什么？ 松下：就没有好的方面。 如果非要说的话，好的一面应该可以说是国家是坚强的后盾。 真锅：在我看来，我反对将国铁分割成民营企业。 民营企业也可以做好公共服务真锅：我认为国铁在战后发挥的重大作用之一就是公共性，民营化后我觉得这个作用就会消失。 松下：公共性很重要，不一定非要由国家来做，只要具备公共性，交给民营企业做也可以。也就是说，只要公共性的内容齐全，民营企业做的话更便于运作。………… 真锅：公共性方面相关的重要问题应该就是地方线路亏损，我想民营企业应该不会有人接手。 松下：这个只要尝试就能够做好，为了方便那个地方的人，用大机车不合适，就换成小机车好了，不用担心。 真锅：不合算吧。 松下：不会，尽力争取。 民营企业都想赚钱，赔了也没办法，大家分红，缴纳税金。 另外，国铁作为一个经营组织并没有完全独立，也不允许独立，即使独立了，与其把版图扩太大，不如合理地划分开。 美国有50个州，也没有作为一个整体进行管理。如果定位为一个州的话，那可不得了。美国是美利坚合众国，每个州都是独立的，如加利福尼亚州、纽约州，都是独立的州。如果所有州全部由总统管辖的话，很难管理。所以，不论是政治还是经济，体量都要适度。需要考虑何为适度的大小。 ………… 真锅：您对国铁当局考虑的重建方案有什么想法呢？ 松下：我虽然不太清楚国铁重建的详细方案，但最终应该没有提到经营权。没有经营权不行，做商业没有经营权的话什么都做不了。即使是战争也不能让没有指挥权的人指挥，没有指挥权怎么打仗？没有司令官的话，充其量只能是师团，师长不下令无法打仗，用类似替代师团的少将这样的称谓很不妥吧。 对经营团队不严厉不行真锅：国铁要是获得了经营权，如果您能够成为经营者的话…… 松下：20年前，确实有请我去当国铁的总裁。 ………… 真锅：您当时是因为没有实际经营权而拒绝了，对吗？ 松下：我没有说得那么明确。但是，对国铁不严厉不行，要更严厉一些。 ………… 真锅：都说国铁的价格一般很高。 松下：确实很高。 真锅：我们也反对价格上涨，虽说是为了增加收入，但是运输密度降低了，其实对缓解亏损没有任何帮助。 被捆住手脚做不好经营松下：不是因为国铁的董事、员工和工会不好，而是整个组织的方向和状态错了，在这种组织中无法按照民营企业的方式工作，我肯定做不了被捆住手脚的经营。 真锅：我们也有很多地方需要好好反省，我们必须贯彻“国铁离不开旅客”的意识。 松下：工会的组织方式需要变化，经营者的方式也要改变，这样的话一定会扭亏为盈，因为你们拥有得太多。 之所以做不到，是因为把组织放在了根本无法做到的状态，其中一半不是国铁的责任而是国家的问题，是政府造成了这个状态，还有一半是国铁自身的责任。如果政府那一半得以改善，自然就会改变了。 所以工会组织要搞一些类似“把经营自由交给国铁”的运动。 真锅：今天实在是太感谢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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